“陈素真”拍拍“卢宁”的肩膀,宽慰了几句,让它好好休息,回去后放个长假,然后以“崭新的面貌”投入到训练和战斗中去。它没有多提“克隆体”,等到风吹得差不多,适当的时候,它会在小范围内公布这件事。然而对“寄生种”而言,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由于生殖隔离,“寄生种”很难诞下后代,克隆技术掌握在周吉手里,好比太阿倒持,受制于人。
元隆区之行令“陈素真”感到强烈的紧迫感,时不我待,它必须尽快晋升“亲王”品阶,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掌握主动。“陈素真”的窗口期同样也是周吉的窗口期,生物安全实验室交付使用,基地终于拉开了“朊病毒”研究的序幕。
克隆“寄生种”已经形成了成熟的流程,实验室由“夏孟天”领导的团队接手,团队中有“夏”序列克隆体,也有赵一一、胡歆悦等人类,甚至还有“夏娃娃”这个养老打酱油的,移交工作很顺利,陆葳惊叹于克隆体研究员的专业素养,内心深处为人类的前途担忧。它们是天生的战士,天生的指挥官,天生的工程师,天生的研究员……那么人类还有必要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
新的“朊病毒”研究小组由陆葳和潘云负责,暂时没有克隆体参与。
“朊病毒”严格讲不是病毒,而是一类能侵染动物并在宿主细胞内无免疫性疏水蛋白质,是动物和人类传染性海绵状脑病的病原,能引起羊瘙痒病、水貂脑软化病、马鹿和鹿的慢性消瘦病、猫的海绵状脑病、疯牛病等,人类也可能被感染,目前已知的主要器官为脑髓,且感染多途径,除消化道外,神经系统、血液均可感染,预防难度很大,典型临床症状为痴呆或者精神错乱,视觉模糊,平衡障碍,肌肉收缩等,一旦发病,6个月至1年全部死亡,100%的死亡率。
“朊病毒”特点是耐受蛋白酶的消化和常规消毒作用,由于它不含核酸,用常规的PCR技术无法检测出来。“朊病毒”存在变异和跨种族感染,具有大量的潜在感染来源,具体的活动和复制机制还不是很清楚,研究表明发病机制都是因存在于宿主细胞内的一些正常形式的细胞朊蛋白发生折叠错误后变成了致病朊蛋白而引起的。
陆葳推测“寄生种”属于“朊病毒”的易感种群,它们以人类为“血食”,唯独留下头颅碰都不碰,这是一种本能,避免直接生食脑髓,感染“朊病毒”造成发病,但要验证这一点,必须做一系列活体实验。
首先要提取“朊病毒”。
“朊病毒”是一类小型蛋白质颗粒,约由250个氨基酸组成,大小仅为最小病毒的1%,只有30~50纳米,对多种因素的灭活作用表现出惊人的抗性,如紫外线照射、电离辐射、超声波以及160~170高温,均有相当的耐受能力,甚至能抵抗甲醛、羟胺、核酸酶类乃至于蛋白酶K的消化。个头小,提取有难度,抗性强,经得起折腾,陆葳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从“寄生种”遗弃的头颅中寻找“朊病毒”。
户外维持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是天然的大冰箱,“寄生种”不知吞噬了多少“血食”,丢下的头颅不计其数,原本是无人问津的“垃圾”,忽然成了“香饽饽”,短时间也凑不出多少来。自卫队人手有限,阮静干脆联系“乾泰集团”,让他们外派劳务,搜寻死者的头颅,送到熙辰大厦旁的墓地统一安葬,当然安葬之前要过一道手,先送到生物安全实验室,把脑髓完整地取出来。
避免生食脑浆,避免血液传播,基本就不会感染“朊病毒”,谨慎起见,陆葳用碱液处理取出脑髓后的头颅,低温冻成“冰坨坨”,再深埋落葬。整个流程由经过培训的实验员操作,避免小概率意外的发生,而从脑髓里提取“朊病毒”,更是启用了生物安全防护三级实验室,由陆葳和潘云亲手操作。
有了足够的脑髓,就可以着手提取“朊病毒”,陆葳很快遇到了第一个难题,先后检测了上千个样本,都没有找到“朊病毒”的踪迹。造成这样的结果有两种可能,一是样本没有感染“朊病毒”,二是样本感染了“朊病毒”,但以实验室现有的设备无法检测到。研究就此陷入了僵局。
老规矩,遇事不决查文献,陆葳和潘云埋首于资料堆里,日以继夜寻找灵感。时间一天天过去,克隆实验室那边按部就班,诞下一批批克隆体,而生物安全实验室这边的“朊病毒”研究始终停滞不前,看不到半点光明。
在周吉的计划里,“克隆体”和“朊病毒”是两条腿走路,缺一不可,阮静清楚这一点,她关注“朊病毒”研究的进展,却没有给陆葳和潘云额外的压力。耐心等了两三个月,陆葳主动来找阮静汇报工作,没有突破,没有喜讯,她垂头丧气,精神有点萎靡不振,试探着提出,要不要安排几位“夏”序列的克隆体加入团队,光靠她们是做不下去的。
陆葳向来心高气傲,连她都说出这样的“泄气话”,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